第4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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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
“餵。”棱子盯著謝方餘。“剛剛有了新工作,步入正軌，幻想幾十年後可以在帝都買一套房子，你就告訴我我的資產構造爆了大雷,之後十幾年都要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的債，你就是對我做了這種事哦。”
“哦那還真過分！”謝方餘說。
棱子盯著他看。她的眼睛是黑色的，一圈一圈從深層湧上來的黑。
謝方餘抖了一下。“事先說明殺了我也沒用。”
他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的開關。“唯一一個定時炸彈開關！”
電影裏這時候棱子就會把他打一頓把開關搶過來。
或者說就算知道搶過來也沒啥用,也會先假裝想這樣做，把他打一頓。
不過鏡棱子就靜靜看著他。
謝方餘把開關拋上又接住，這動作真裝逼。
“這個。雖然。是開關。”他措辭謹慎。
“但按下去只能提前引爆,實際上炸彈到時間還是會爆炸啦。”
“然後,雖然眼鏡懂安裝，但他是個完全的白癡。只有我能拆彈。”
意思是不能夠殺了他,讓眼鏡去拆彈。
“操作是非常精細的，稍微弄錯一點也會爆炸，還是連鎖大爆炸哦。”
“你精神和肉.體大概能忍到哪裏？”棱子若無其事地問。
“一點都忍不了！”謝方餘舉起雙手。
“切。那就是也不能拷問了。”棱子說。
“雖說也搞不到情報。不過我還想。出於興趣。”她眼睛看著他,“把你指甲拔光或者敲碎膝蓋呢。”
“你真的很生氣啊……”謝方餘抖了一下。
“事件的關鍵到了謝方餘大人手上！”他一瞬間擺出得意表情。又垮下肩膀。
“不行，這種話我說不出來。”
真正叫自己‘鏡棱子大人！’的棱子沈默了。
“總之現在weak point在我這啦。”
‘還weak point。不是這個意思吧。你英語是不是和我一樣爛。’的話都不想吐槽。
“你比我擅長當恐.怖.分.子啊。”棱子只是目瞪口呆。
“哪有哪有。”謝方餘很謙虛。“你不是拘禁了好幾個人在荒野超市的地下室裏嗎。長時間拘禁哦！又不給東西吃還搞恐嚇。你才是恐.怖.分.子。”
“嗚。你想說對我的不滿已經有好久了吧！”
眼鏡推眼鏡。
莫名其妙的，感覺兩人之間氣氛還挺友好......怎麽搞的。
“游戲不會送沒用的人進來。道具同理。”
謝方餘又興致勃勃開始解說。
他一進副本就被鏡棱子又打又恐嚇的，肯定想在她面前炫耀好久了。
“要在完全與現實隔絕,遵循不同規律的異世界裏構建副本,超麻煩——每個數據都不是白來的。”
“我見過跟你有一樣想法的人。”棱子表情覆雜。
上個副本情侶女看到包就直接以為是游戲道具了。重點是她還對了！
“這裏是加油站啊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你這句話也和上個副本的人很像。”
當時他們就這麽講，
“是加油站就可以縱火。”
“是加油站就可以縱火！”x2
棱子沒什麽力氣。謝方餘張開雙臂，非常興奮。
發現鏡棱子和他說了一樣的話。
他楞了一下，看著她,表情更開心了。
“總之是天無絕人之路！植物不怕火。但一定有用。就拿來做炸彈了。”
陰沈男和大媽他們也看到了油泊。“那也是提示的一環吧。”
“呃原來是這樣嗎。”
棱子沒這麽想來著,不過既然他們能得到啟發，那可能就是有這個意思——游戲做的。
不會游戲默許了她亂改,就是因為這個吧！
棱子把所有路都堵死，不願意給通關機會的同時，游戲會大方的在各個地方塞通關密鑰。
“你經常打psp嗎？好會鉆空子。”棱子說。
“然後要物品是為了掩飾。”棱子說。
一想到自己給他提供的道具，竟然被用來做了這個，就氣不打一處來。
“這是資敵行為啊。沒有文化就應該被這麽欺負嗎？”
那她也不懂哪個和哪個會發生什麽反應啊。
“不。不對，我覺得你應該不至於在我面前做出炸彈來。”
棱子清醒了一點，她對□□還是很敏感的。
“yes。所以反對不實控訴。我要的東西都有用上。不是好好給你做出來了嗎？”謝方餘說。
“我作為科學家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，完成了雇主的訂單。”
“我覺得科學家的真正操守，是不制造戰爭道具……”杜昭琪說。
“這話把你學姐也罵進去了，你有發現嗎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……”
鏡棱子看他。
“想殺人的心從未有那麽強烈。”她喃喃。
“不過確實借用了尋找道具的機會。”謝方餘說。
當時他們尋找的那麽拼命，當然也不是為了完成鏡棱子的勞什子考驗。
“畢竟你一看就會反悔，會繼續殺人！”
“呃，我人品太差，竟然反噬到了這裏嗎……”棱子說。
沈默。
棱子有點不安。這句話也不奇怪吧？
“自己說自己人品差是不對的。”謝方餘突然嚴肅地說。
“啊？”
“這說明你完全沒有準備改。”
“已經接受了自己是一個爛人，想就這麽活下去了。這是不對的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殺了你哦。”棱子說。
“對不起！”謝方餘道歉也很快。
副本中。謝方餘有超長一段沈默期。
她們開百物語的時候，他就死掉一樣躺在眼鏡身上。
“還以為一直都在暈。”棱子說。
其實有偷偷在他手心裏面寫東西嗎？還是偷偷在暗中耳邊絮語。反正是和眼鏡交流。
“呃你們好gay。”一瞬間想吐槽。
不過gay也應該是對帥哥吧。眼鏡一副去相親都賣不出去的類型，怎麽可能被同.性.戀喜歡！
“竟然在那個時候！”棱子說。
“被擺了一道啊。”她說。不過不是對謝方餘，而是對游戲。
她當時還不知道為什麽完成學生boss的進化，需要十級、學生證，和百物語呢。
只是認為日式怪談就這樣。雖然跟美式的‘殺人犯藏匿的加油站’不太搭。
現在看來也是游戲給的通關秘徑。
“唉！明明應該是黑心官方和boss聯手，把玩家殺光光的嘛。”
眼鏡一抖。
當時傳授的方法。
因為是很簡單的傻瓜式組裝。謝方餘那個遙控飛機的構造也不覆雜，能夠想出怎麽做才是最怪物的。所以眼鏡也做出來了。
“現實中是沒法這樣子的，結構都很固定，但是游戲裏面因為到處都是以太，以太是萬能的，自身性質能隨意改變，就是所謂的鬼怪物品啦！”
“到處都是植物、碎屑。收集起來再加點汽油，就變成炸彈了。”
“總之，我被抓住了。”棱子看起來反而蠻開心的。
她本來就不太自信，也不聰明，又要面對一大堆真的‘輸了就會死’的玩家，兩者拼命的程度就不一樣。
現在被推翻了，反而覺得‘哦，果然這樣’。
而且發現自己就算是現在，也能它們全殺光。
“你要用炸彈交換什麽呢？”棱子說。
這時候可以賭一把。眼鏡咽口水。
如他之前所說，玩家能跟鬼魂簽訂契約，如果能夠得到她的力量，隨意驅使……不，還是不敢夢這麽大的，但她現在已經有了分身。
只是得到這個分身的話！
不同副本鬼怪肯定不能跑過去。但謝方餘能做出‘讓以太自由流淌’的殼子，用殼子裝鏡棱子陰影的分身，而道具是能帶走的。
眼鏡只是在想剩下的時間夠他做幾個。
“你還是不要太過分為好。”棱子看他一眼。
她覺得眼鏡是小嘍啰中的小嘍啰。贏了的又不是他！只是用來實施計劃的手足。
棱子對他沒有好感。
也是因為他不是帥哥吧，魅力不夠就是原罪。
就算是在眼鏡的初期猜想裏面，棱子也是可以跑的，“在副本中自由穿梭。”
就算這個副本降級了，也只是收入有所減少，不是容身之所被毀掉。她去下個副本當boss就好。
所以可以正常的交流。
畢竟一般情況下，如果她感覺自己的存在受到了威脅，怎麽可能好好跟你們談，直接就魚死網破……玉石俱焚！準確來說。
棱子決定用謝方餘的說法，她是玉嘛。
“撕破臉反而是我有利。”鏡棱子說。
輸了。眼鏡手指麻痹。謝方餘卻，“什麽都不做。”就這麽輕松地說。
“啊，也不是什麽都不做。”他突然想起來。“都說了簽契約了。”
？
是通過契約來借助鏡棱子的力量（夢都不敢這麽做。但答應了就是大機遇）。
也不對，謝方餘是把契約拿給隊友簽。
“什麽？上面有反作用的魔咒，還是是詛咒我的替身小人啊。”鏡棱子把合同抓過來看。
眼鏡已經整個人都麻木了，現在狂推眼鏡。
“。”
上面全是對鏡棱子有利的條例。
【不和鏡棱子（當前個體only）為敵】
【不洩露她的情報，指副本中任何事件】
相對的，鏡棱子大人也【饒他們一命，放他們走。】
“啊呀。”棱子笑了。
她揶揄地看謝方餘。
“戰爭就是這麽用的。”謝方餘卻很認真。
“戰爭只是政治的延伸手段，沒法在談判桌上獲勝就麻煩了。”
“說得這麽了不起。怎麽男生一超過十四歲就全都開始沈迷政治！但你那個更像戰敗條例啊。”棱子說。
“這樣正好。”謝方餘面不改色。
什麽正好，隊友們都用看叛國賊的眼神看他。
“我有點想要更多耶。”棱子惡作劇地笑。
“啊。”謝方餘說。“這個我沒想到。”
大媽信他是真的沒想到。
棱子說，“主要是，我呢，從上個副本的前輩那裏，知道了。”
“‘可以殺對方但沒有殺’，就是我在施恩了。”
“所以你的炸彈先放一邊。我現在就在施恩！請酌情修改條約。”
眼鏡朝謝方餘狂使眼色。
談判上輸了就完蛋。感覺現在才是生死危機——她確實是開玩笑的在說。但如果沒法讓她改變想法。玩笑也會變成真的——“可你不是都得到了那個。”
謝方餘指學生證。
棱子笑容收起。
一般會認為這個是考驗時拿到的，棱子當時說‘好啊，不殺你們，但相對的你們要通過最後的考驗’。不過棱子本來就不是信守承諾的人，也沒給他們這種印象，說背叛都無從談起。
現在要讓她遵守也沒用。
謝方餘也不是這個意思。
棱子當時是要找一個借口讓他們出去，看到希望，面對鬼怪，得到驚恐值而已。
學生證是一回事，在這個過程中她突破了十級，才是進化的關鍵。
這人知道多少？棱子想。
餘光瞥到了他的遙控飛機，螺旋槳依舊一圈一圈轉動。
“啊。”棱子說。
用那個可以知道以太的強度的。
他一定發現了。
不是在有人受傷有人死的時候，而是恐懼的時候，棱子變強了。
這期間的差別很細微。謝方餘應該就會懂。
謝方餘可以和眼鏡對時間。
考驗時他把飛機給眼鏡也是因為這個，如果謝方餘一直拿著，棱子看到就會心生警惕。
但眼鏡不在這裏。她雖然關註了他們，但只在意學生證，對玩家並不關心，他們很弱小嘛。
再加上棱子仿佛煽動著恐懼的惡劣言行。一般鬼怪也會這麽做，像在烹飪，讓玩家體內充滿【鮮血】和【畏】。最後殺掉。就能收獲甜美的果實。
但已經積滿了負面情感，她又不吃——到現在只死了一個陰沈男，還不是死在她手上。他一定知道了。
又不對他們說。
“說出來就太討人厭了。”棱子小聲說。
她不喜歡被看透，更討厭的被看透之後，那人竟然把他的結論告訴所有人！
雖然到時也可以把他們殺掉來保住秘密。
但被知道的瞬間，他們的眼神就夠受的了。
“感覺再過去一年都會想起。”
棱子是纖細、敏感、脆弱的青春期少女嘛。
“好吧。”棱子說。
她不想屈服，倒也沒有屈服。只是坦然接受他的善意也太奇怪了——為啥他到現在還能為她考慮啊？
謝方餘應該不是想到了棱子會滅口才保守秘密的。他從一開始就不準備說，‘要保護別人的隱私啊’。估計這麽想。這人腦子裏少幾個螺絲。
“對了。怎麽突然現在暴.露出來？”棱子說。
他說炸彈的時候還剩一個小時。
棱子如果要反悔，她的心情本來就如天氣一般多變，概率也是很大的。
他去拆解炸彈要花一段時間。
雖然最後一秒才說，肯定會被她殺掉——因為損失已經是註定的。但能拖延一點時間也好。
緊迫一點，最好是剛剛夠拆解的時候，棱子就遵循利益行動了。
啊。莫非是考慮到時間把握不好。棱子就會在他拆完最後一個炸彈，副本又沒結束的時候搞死他？
“還有一點時間。”謝方餘看了一眼大媽的手表，“除了路上花的時間——你還要和琪琪道別啊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別這麽叫我……”杜昭琪說。
鏡棱子笑了。“那是不能耽誤了。”
她笑得好厲害。
嗯。謝方餘是真心的嗎？不過就算不是真心，能說出這種話也很討人喜歡。
“我現實中遇到了很多人渣。游戲裏人渣更多，這裏的人真實面對生存壓力呢。”
“可能確實比較喜歡好人。因為很稀少。根本碰不到！”
棱子說。其他人都楞住，背後的潛臺詞已經很明顯了。
“琪琪，來我這裏。”鏡棱子說。
眼鏡瞪大眼睛。
鏡棱子伸手，杜昭琪發絲間的陰影燒了起來，幾乎是爆燃。
雖然沒灼傷她的臉，卻往地上落下植物的碎屑。
過程中散發出異香。
棱子有意對他們展示著過程，她果然在他們身上留下了陷阱。
“那些植物也不是白闖進地下室的啊。”棱子說。
他們那時就吸入了花粉。侵害著肺。
“‘既然是棱子。我想你很懂炸彈才對。’你都這麽說了！我也不好辜負你的期待。”
“順帶一提。人家第一次接觸炸彈。是在身上捆滿，一下子就會爆炸的模式哦。”
“不是用來威脅的。”棱子眼睛沒有神采，“和經濟損失沒關系。爆了就真的會死人。”
“還用上了陰影啊。”謝方餘說。他重點完全不對吧！
“嗯嗯。大媽、陰沈男、陰沈女。其實在外面和油泊相遇的時候。看到了，就被侵入了來著。”
“你那個時候有在看嗎。”眼鏡都驚了。她當時應該只是坐在室內啊。
“也是小小小小的後手啦。”棱子做出一個‘一點點’的手勢。
“嗯，雖然我早有猜想。副本中的怪物確實是有好幾種，他們彼此可能也分成了好幾派，但莫非都在你的掌控之下？”
“不是因為你比較強，而被他們敬而遠之。而是你有某種辦法控制他們？”
“我畢竟是副本的boss嘛！”棱子說。雙手叉腰但又覺得底牌全掀起來不好，很快把手放下去。
“嗯。任君想象了。”棱子微笑。
微笑中真有點在貴族學校上學。的大小姐風範。
眼鏡臉紅了。
很多設想都是他提出的。他是唯一的資深者啊。過程中有難免會犯錯，但犯錯了就推翻，再來就好，可從一開始就被耍，這也太尷尬了。
她從一開始就有在布局吧，然後謝方餘在商店裏也吃了東西，一步做錯就是全部做錯了！
“順便，我總覺得植物燒起來的味道不太對。”謝方餘用手帕擋著鼻子，他真夠娘娘腔的。
“那個。植物的香氣也能控制人的精神。”棱子說。
“到底套了幾層啊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為了不讓別人妨礙我，保護措施越多越好。”
“學姐。”杜昭琪說。剛剛當著她的面，棱子把她體內的花粉燒掉了。
“已經不需要這個來控制了。”棱子說。
“畢竟答應了什麽都不做的放你們走嘛。”她笑。
“不過簽契約，會對你們比較慘。”
契約中有【對鏡棱子（當前個體限定）不做出傷害】。但棱子現在用的是【趙含梢1344】的登錄名，按游戲的眼光，其實‘鏡棱子’才是假名字，她是趙含梢的觸角之一。
其他分靈可能會感知到契約。獵殺他們，或者至少是拷問情報。
但到時候受限於契約，玩家又說不出來棱子的事情，那被做什麽都不奇怪哦。
“以後如果碰到了和我很像的人，要快點跑。”棱子對杜昭琪說。
“學姐。”杜昭琪攥緊衣襟。她感覺到了什麽。
“就算是遇到我本人也要離遠點。我也可能會變奇怪。”
“不再是現在的這個我。”棱子說。
棱子穿越後、和小梢相遇、小梢死後、躲避父親的那一年、到達游戲、知道了真相。
精神狀況轉變得越來越迅速。
精神狀態受限於身體，現在她死了，身體每時每刻都在被強化，轉變會更迅速。
“再見面不知道是什麽情況。”棱子說。
“但還是簽吧。”謝方餘遞過合同。
不是過家家，這玩意真有效力。
謝方餘還遞了水筆，大媽躲瘟疫一樣躲開他的手。
“到底是怎麽做到的？”
“只能想到埃及那邊的亡靈書。那也要收集紙莎草紙啊？”
“就用普通的覆印機。”謝方餘說。“上面超市就有。”
還是棱子搬下來的。
畢竟這裏沒有電，是用以太。
也不知道覆印機覆蓋在紙上的磁粉到底是什麽構造，人的骨灰都有可能，那可能‘普通的覆印機’就行吧。
合同是大媽參謀的內容，她畢竟是這群人裏唯一一個知識分子。
不過她應該覺得謝方餘幹這個是喪權辱國吧。
玩家們挨個簽下了名字。謝方餘把自己那份遞過去，鏡棱子笑著簽名。
火焰一閃，其他合同上也燒出痕跡。
“我的主題果然是火焰呢！”棱子微笑。“熊熊燃燒的。”
“其實我是【不焚者】哦。”
“怎麽感覺怪中二的......”謝方餘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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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餵。”棱子盯著謝方餘。“剛剛有了新工作,步入正軌，幻想幾十年後可以在帝都買一套房子，你就告訴我我的資產構造爆了大雷,之後十幾年都要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的債，你就是對我做了這種事哦。”
“哦那還真過分！”謝方餘說。
棱子盯著他看。她的眼睛是黑色的，一圈一圈從深層湧上來的黑。
謝方餘抖了一下。“事先說明殺了我也沒用。”
他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的開關。“唯一一個定時炸彈開關！”
電影裏這時候棱子就會把他打一頓把開關搶過來。
或者說就算知道搶過來也沒啥用,也會先假裝想這樣做，把他打一頓。
不過鏡棱子就靜靜看著他。
謝方餘把開關拋上又接住，這動作真裝逼。
“這個。雖然。是開關。”他措辭謹慎。
“但按下去只能提前引爆,實際上炸彈到時間還是會爆炸啦。”
“然後,雖然眼鏡懂安裝，但他是個完全的白癡。只有我能拆彈。”
意思是不能夠殺了他,讓眼鏡去拆彈。
“操作是非常精細的，稍微弄錯一點也會爆炸，還是連鎖大爆炸哦。”
“你精神和肉.體大概能忍到哪裏？”棱子若無其事地問。
“一點都忍不了！”謝方餘舉起雙手。
“切。那就是也不能拷問了。”棱子說。
“雖說也搞不到情報。不過我還想。出於興趣。”她眼睛看著他,“把你指甲拔光或者敲碎膝蓋呢。”
“你真的很生氣啊……”謝方餘抖了一下。
“事件的關鍵到了謝方餘大人手上！”他一瞬間擺出得意表情。又垮下肩膀。
“不行，這種話我說不出來。”
真正叫自己‘鏡棱子大人！’的棱子沈默了。
“總之現在weak point在我這啦。”
‘還weak point。不是這個意思吧。你英語是不是和我一樣爛。’的話都不想吐槽。
“你比我擅長當恐.怖.分.子啊。”棱子只是目瞪口呆。
“哪有哪有。”謝方餘很謙虛。“你不是拘禁了好幾個人在荒野超市的地下室裏嗎。長時間拘禁哦！又不給東西吃還搞恐嚇。你才是恐.怖.分.子。”
“嗚。你想說對我的不滿已經有好久了吧！”
眼鏡推眼鏡。
莫名其妙的，感覺兩人之間氣氛還挺友好......怎麽搞的。
“游戲不會送沒用的人進來。道具同理。”
謝方餘又興致勃勃開始解說。
他一進副本就被鏡棱子又打又恐嚇的，肯定想在她面前炫耀好久了。
“要在完全與現實隔絕,遵循不同規律的異世界裏構建副本,超麻煩——每個數據都不是白來的。”
“我見過跟你有一樣想法的人。”棱子表情覆雜。
上個副本情侶女看到包就直接以為是游戲道具了。重點是她還對了！
“這裏是加油站啊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你這句話也和上個副本的人很像。”
當時他們就這麽講，
“是加油站就可以縱火。”
“是加油站就可以縱火！”x2
棱子沒什麽力氣。謝方餘張開雙臂，非常興奮。
發現鏡棱子和他說了一樣的話。
他楞了一下，看著她,表情更開心了。
“總之是天無絕人之路！植物不怕火。但一定有用。就拿來做炸彈了。”
陰沈男和大媽他們也看到了油泊。“那也是提示的一環吧。”
“呃原來是這樣嗎。”
棱子沒這麽想來著,不過既然他們能得到啟發，那可能就是有這個意思——游戲做的。
不會游戲默許了她亂改,就是因為這個吧！
棱子把所有路都堵死，不願意給通關機會的同時，游戲會大方的在各個地方塞通關密鑰。
“你經常打psp嗎？好會鉆空子。”棱子說。
“然後要物品是為了掩飾。”棱子說。
一想到自己給他提供的道具，竟然被用來做了這個，就氣不打一處來。
“這是資敵行為啊。沒有文化就應該被這麽欺負嗎？”
那她也不懂哪個和哪個會發生什麽反應啊。
“不。不對，我覺得你應該不至於在我面前做出炸彈來。”
棱子清醒了一點，她對□□還是很敏感的。
“yes。所以反對不實控訴。我要的東西都有用上。不是好好給你做出來了嗎？”謝方餘說。
“我作為科學家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，完成了雇主的訂單。”
“我覺得科學家的真正操守，是不制造戰爭道具……”杜昭琪說。
“這話把你學姐也罵進去了，你有發現嗎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……”
鏡棱子看他。
“想殺人的心從未有那麽強烈。”她喃喃。
“不過確實借用了尋找道具的機會。”謝方餘說。
當時他們尋找的那麽拼命，當然也不是為了完成鏡棱子的勞什子考驗。
“畢竟你一看就會反悔，會繼續殺人！”
“呃，我人品太差，竟然反噬到了這裏嗎……”棱子說。
沈默。
棱子有點不安。這句話也不奇怪吧？
“自己說自己人品差是不對的。”謝方餘突然嚴肅地說。
“啊？”
“這說明你完全沒有準備改。”
“已經接受了自己是一個爛人，想就這麽活下去了。這是不對的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殺了你哦。”棱子說。
“對不起！”謝方餘道歉也很快。
副本中。謝方餘有超長一段沈默期。
她們開百物語的時候，他就死掉一樣躺在眼鏡身上。
“還以為一直都在暈。”棱子說。
其實有偷偷在他手心裏面寫東西嗎？還是偷偷在暗中耳邊絮語。反正是和眼鏡交流。
“呃你們好gay。”一瞬間想吐槽。
不過gay也應該是對帥哥吧。眼鏡一副去相親都賣不出去的類型，怎麽可能被同.性.戀喜歡！
“竟然在那個時候！”棱子說。
“被擺了一道啊。”她說。不過不是對謝方餘，而是對游戲。
她當時還不知道為什麽完成學生boss的進化，需要十級、學生證，和百物語呢。
只是認為日式怪談就這樣。雖然跟美式的‘殺人犯藏匿的加油站’不太搭。
現在看來也是游戲給的通關秘徑。
“唉！明明應該是黑心官方和boss聯手，把玩家殺光光的嘛。”
眼鏡一抖。
當時傳授的方法。
因為是很簡單的傻瓜式組裝。謝方餘那個遙控飛機的構造也不覆雜，能夠想出怎麽做才是最怪物的。所以眼鏡也做出來了。
“現實中是沒法這樣子的，結構都很固定，但是游戲裏面因為到處都是以太，以太是萬能的，自身性質能隨意改變，就是所謂的鬼怪物品啦！”
“到處都是植物、碎屑。收集起來再加點汽油，就變成炸彈了。”
“總之，我被抓住了。”棱子看起來反而蠻開心的。
她本來就不太自信，也不聰明，又要面對一大堆真的‘輸了就會死’的玩家，兩者拼命的程度就不一樣。
現在被推翻了，反而覺得‘哦，果然這樣’。
而且發現自己就算是現在，也能它們全殺光。
“你要用炸彈交換什麽呢？”棱子說。
這時候可以賭一把。眼鏡咽口水。
如他之前所說，玩家能跟鬼魂簽訂契約，如果能夠得到她的力量，隨意驅使……不，還是不敢夢這麽大的，但她現在已經有了分身。
只是得到這個分身的話！
不同副本鬼怪肯定不能跑過去。但謝方餘能做出‘讓以太自由流淌’的殼子，用殼子裝鏡棱子陰影的分身，而道具是能帶走的。
眼鏡只是在想剩下的時間夠他做幾個。
“你還是不要太過分為好。”棱子看他一眼。
她覺得眼鏡是小嘍啰中的小嘍啰。贏了的又不是他！只是用來實施計劃的手足。
棱子對他沒有好感。
也是因為他不是帥哥吧，魅力不夠就是原罪。
就算是在眼鏡的初期猜想裏面，棱子也是可以跑的，“在副本中自由穿梭。”
就算這個副本降級了，也只是收入有所減少，不是容身之所被毀掉。她去下個副本當boss就好。
所以可以正常的交流。
畢竟一般情況下，如果她感覺自己的存在受到了威脅，怎麽可能好好跟你們談，直接就魚死網破……玉石俱焚！準確來說。
棱子決定用謝方餘的說法，她是玉嘛。
“撕破臉反而是我有利。”鏡棱子說。
輸了。眼鏡手指麻痹。謝方餘卻，“什麽都不做。”就這麽輕松地說。
“啊，也不是什麽都不做。”他突然想起來。“都說了簽契約了。”
？
是通過契約來借助鏡棱子的力量（夢都不敢這麽做。但答應了就是大機遇）。
也不對，謝方餘是把契約拿給隊友簽。
“什麽？上面有反作用的魔咒，還是是詛咒我的替身小人啊。”鏡棱子把合同抓過來看。
眼鏡已經整個人都麻木了，現在狂推眼鏡。
“。”
上面全是對鏡棱子有利的條例。
【不和鏡棱子（當前個體only）為敵】
【不洩露她的情報，指副本中任何事件】
相對的，鏡棱子大人也【饒他們一命，放他們走。】
“啊呀。”棱子笑了。
她揶揄地看謝方餘。
“戰爭就是這麽用的。”謝方餘卻很認真。
“戰爭只是政治的延伸手段，沒法在談判桌上獲勝就麻煩了。”
“說得這麽了不起。怎麽男生一超過十四歲就全都開始沈迷政治！但你那個更像戰敗條例啊。”棱子說。
“這樣正好。”謝方餘面不改色。
什麽正好，隊友們都用看叛國賊的眼神看他。
“我有點想要更多耶。”棱子惡作劇地笑。
“啊。”謝方餘說。“這個我沒想到。”
大媽信他是真的沒想到。
棱子說，“主要是，我呢，從上個副本的前輩那裏，知道了。”
“‘可以殺對方但沒有殺’，就是我在施恩了。”
“所以你的炸彈先放一邊。我現在就在施恩！請酌情修改條約。”
眼鏡朝謝方餘狂使眼色。
談判上輸了就完蛋。感覺現在才是生死危機——她確實是開玩笑的在說。但如果沒法讓她改變想法。玩笑也會變成真的——“可你不是都得到了那個。”
謝方餘指學生證。
棱子笑容收起。
一般會認為這個是考驗時拿到的，棱子當時說‘好啊，不殺你們，但相對的你們要通過最後的考驗’。不過棱子本來就不是信守承諾的人，也沒給他們這種印象，說背叛都無從談起。
現在要讓她遵守也沒用。
謝方餘也不是這個意思。
棱子當時是要找一個借口讓他們出去，看到希望，面對鬼怪，得到驚恐值而已。
學生證是一回事，在這個過程中她突破了十級，才是進化的關鍵。
這人知道多少？棱子想。
餘光瞥到了他的遙控飛機，螺旋槳依舊一圈一圈轉動。
“啊。”棱子說。
用那個可以知道以太的強度的。
他一定發現了。
不是在有人受傷有人死的時候，而是恐懼的時候，棱子變強了。
這期間的差別很細微。謝方餘應該就會懂。
謝方餘可以和眼鏡對時間。
考驗時他把飛機給眼鏡也是因為這個，如果謝方餘一直拿著，棱子看到就會心生警惕。
但眼鏡不在這裏。她雖然關註了他們，但只在意學生證，對玩家並不關心，他們很弱小嘛。
再加上棱子仿佛煽動著恐懼的惡劣言行。一般鬼怪也會這麽做，像在烹飪，讓玩家體內充滿【鮮血】和【畏】。最後殺掉。就能收獲甜美的果實。
但已經積滿了負面情感，她又不吃——到現在只死了一個陰沈男，還不是死在她手上。他一定知道了。
又不對他們說。
“說出來就太討人厭了。”棱子小聲說。
她不喜歡被看透，更討厭的被看透之後，那人竟然把他的結論告訴所有人！
雖然到時也可以把他們殺掉來保住秘密。
但被知道的瞬間，他們的眼神就夠受的了。
“感覺再過去一年都會想起。”
棱子是纖細、敏感、脆弱的青春期少女嘛。
“好吧。”棱子說。
她不想屈服，倒也沒有屈服。只是坦然接受他的善意也太奇怪了——為啥他到現在還能為她考慮啊？
謝方餘應該不是想到了棱子會滅口才保守秘密的。他從一開始就不準備說，‘要保護別人的隱私啊’。估計這麽想。這人腦子裏少幾個螺絲。
“對了。怎麽突然現在暴.露出來？”棱子說。
他說炸彈的時候還剩一個小時。
棱子如果要反悔，她的心情本來就如天氣一般多變，概率也是很大的。
他去拆解炸彈要花一段時間。
雖然最後一秒才說，肯定會被她殺掉——因為損失已經是註定的。但能拖延一點時間也好。
緊迫一點，最好是剛剛夠拆解的時候，棱子就遵循利益行動了。
啊。莫非是考慮到時間把握不好。棱子就會在他拆完最後一個炸彈，副本又沒結束的時候搞死他？
“還有一點時間。”謝方餘看了一眼大媽的手表，“除了路上花的時間——你還要和琪琪道別啊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別這麽叫我……”杜昭琪說。
鏡棱子笑了。“那是不能耽誤了。”
她笑得好厲害。
嗯。謝方餘是真心的嗎？不過就算不是真心，能說出這種話也很討人喜歡。
“我現實中遇到了很多人渣。游戲裏人渣更多，這裏的人真實面對生存壓力呢。”
“可能確實比較喜歡好人。因為很稀少。根本碰不到！”
棱子說。其他人都楞住，背後的潛臺詞已經很明顯了。
“琪琪，來我這裏。”鏡棱子說。
眼鏡瞪大眼睛。
鏡棱子伸手，杜昭琪發絲間的陰影燒了起來，幾乎是爆燃。
雖然沒灼傷她的臉，卻往地上落下植物的碎屑。
過程中散發出異香。
棱子有意對他們展示著過程，她果然在他們身上留下了陷阱。
“那些植物也不是白闖進地下室的啊。”棱子說。
他們那時就吸入了花粉。侵害著肺。
“‘既然是棱子。我想你很懂炸彈才對。’你都這麽說了！我也不好辜負你的期待。”
“順帶一提。人家第一次接觸炸彈。是在身上捆滿，一下子就會爆炸的模式哦。”
“不是用來威脅的。”棱子眼睛沒有神采，“和經濟損失沒關系。爆了就真的會死人。”
“還用上了陰影啊。”謝方餘說。他重點完全不對吧！
“嗯嗯。大媽、陰沈男、陰沈女。其實在外面和油泊相遇的時候。看到了，就被侵入了來著。”
“你那個時候有在看嗎。”眼鏡都驚了。她當時應該只是坐在室內啊。
“也是小小小小的後手啦。”棱子做出一個‘一點點’的手勢。
“嗯，雖然我早有猜想。副本中的怪物確實是有好幾種，他們彼此可能也分成了好幾派，但莫非都在你的掌控之下？”
“不是因為你比較強，而被他們敬而遠之。而是你有某種辦法控制他們？”
“我畢竟是副本的boss嘛！”棱子說。雙手叉腰但又覺得底牌全掀起來不好，很快把手放下去。
“嗯。任君想象了。”棱子微笑。
微笑中真有點在貴族學校上學。的大小姐風範。
眼鏡臉紅了。
很多設想都是他提出的。他是唯一的資深者啊。過程中有難免會犯錯，但犯錯了就推翻，再來就好，可從一開始就被耍，這也太尷尬了。
她從一開始就有在布局吧，然後謝方餘在商店裏也吃了東西，一步做錯就是全部做錯了！
“順便，我總覺得植物燒起來的味道不太對。”謝方餘用手帕擋著鼻子，他真夠娘娘腔的。
“那個。植物的香氣也能控制人的精神。”棱子說。
“到底套了幾層啊。”謝方餘說。
“為了不讓別人妨礙我，保護措施越多越好。”
“學姐。”杜昭琪說。剛剛當著她的面，棱子把她體內的花粉燒掉了。
“已經不需要這個來控制了。”棱子說。
“畢竟答應了什麽都不做的放你們走嘛。”她笑。
“不過簽契約，會對你們比較慘。”
契約中有【對鏡棱子（當前個體限定）不做出傷害】。但棱子現在用的是【趙含梢1344】的登錄名，按游戲的眼光，其實‘鏡棱子’才是假名字，她是趙含梢的觸角之一。
其他分靈可能會感知到契約。獵殺他們，或者至少是拷問情報。
但到時候受限於契約，玩家又說不出來棱子的事情，那被做什麽都不奇怪哦。
“以後如果碰到了和我很像的人，要快點跑。”棱子對杜昭琪說。
“學姐。”杜昭琪攥緊衣襟。她感覺到了什麽。
“就算是遇到我本人也要離遠點。我也可能會變奇怪。”
“不再是現在的這個我。”棱子說。
棱子穿越後、和小梢相遇、小梢死後、躲避父親的那一年、到達游戲、知道了真相。
精神狀況轉變得越來越迅速。
精神狀態受限於身體，現在她死了，身體每時每刻都在被強化，轉變會更迅速。
“再見面不知道是什麽情況。”棱子說。
“但還是簽吧。”謝方餘遞過合同。
不是過家家，這玩意真有效力。
謝方餘還遞了水筆，大媽躲瘟疫一樣躲開他的手。
“到底是怎麽做到的？”
“只能想到埃及那邊的亡靈書。那也要收集紙莎草紙啊？”
“就用普通的覆印機。”謝方餘說。“上面超市就有。”
還是棱子搬下來的。
畢竟這裏沒有電，是用以太。
也不知道覆印機覆蓋在紙上的磁粉到底是什麽構造，人的骨灰都有可能，那可能‘普通的覆印機’就行吧。
合同是大媽參謀的內容，她畢竟是這群人裏唯一一個知識分子。
不過她應該覺得謝方餘幹這個是喪權辱國吧。
玩家們挨個簽下了名字。謝方餘把自己那份遞過去，鏡棱子笑著簽名。
火焰一閃，其他合同上也燒出痕跡。
“我的主題果然是火焰呢！”棱子微笑。“熊熊燃燒的。”
“其實我是【不焚者】哦。”
“怎麽感覺怪中二的......”謝方餘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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